石雕艺术写人生

    ——记陕西榆林市艺百年石雕责任有限公司陈占荣人生故事

    新华法律援助网陕西消息（杨斌 付世财）走进榆林市艺百年石雕责任有限公司，就像走进了一座石雕艺术博物馆，一件件精雕细琢的石头艺术品琳琅满目、活灵活现的呈现在你眼前，使你忍俊不住称奇赞叹，是哪位能工巧匠能将一块块石头打造雕刻出如此精美绝伦的石雕艺术品呢？走进榆林市艺百年创办人办公室，文房四宝，茶香四溢，真有“一窗月影兼花影，满室书香并墨香”感觉。一副副散发墨香字画很难想象他还是文人墨客。

    他是谁呢？他就是从陕北偏僻大山沟闫家洼村走出的陈占荣，是陕西省榆林市横山区韩岔镇人，一个仅仅有小学四年级文化程度的石雕名艺人。

    作为一名记者，我带着许多许多的疑问和思考，走进了榆林市艺百年石雕责任有限公司，走近了陈占荣，听他娓娓道来普通劳动者不平凡的人生故事。

    一、从小爱写爱画，奠定了他走雕刻艺术路子的基础。

    农历的1969年2月16日，陕北还是乍暖还寒的季节，地处横山区南部的韩岔镇一偏僻山村闫家洼，陈宝仓的第二个儿子出生了，满家欢天喜地。陈宝仓在手拉生火风箱的声音里酝酿着给这个新生儿起个什么名字，老婆又给他生了个男丁，咋不令他欢欣鼓舞呢！旧时陕北这黄漫落后的地方，凡家里女人生了男丁，就意味着这家人“开门立户”了，陕北老话讲：“十个桃花女不如一个憋脚儿”。思来想去，乳名就叫“利娃”吧，这利娃就是陈占荣。

    陈占荣自打会走路说话，就显聪明伶俐，活泼可爱。长到十岁时，父亲送他本村学校上学，与其他孩子不同的是，从小爱描描画画。那时间，每年开学季，大人就买一俩张大白纸，裁好订成小本子就是一学期的作业本了。这个陈占荣可好，他有了大人给的本子，拿着铅笔在作业本上海阔天空的描描画画了，没几天一个小作业本就画完了，老师布置作业往那写啊，老师训他，告知家里父母，只能再买纸张再订作业本，他照旧如此，为此挨了父母不少打骂。这个“朽木不可雕”的孩子上到小学四年级，母亲有病在床，父亲上山劳动，他有时吃的有上顿没有下顿，又因为作业本子画了不能做作业挨老师训，所以捣蛋不想去学校了，辍学回家帮助父母做饭干家务活。对于祖上数辈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陈宝仓来说，儿子也算识得照门字了，不念便罢，老婆也有病在床，家里光景日月过得栖栖遑遑的，回来就让他放羊吧。当了“羊倌”的陈占荣，放羊在山上，拿着棍子在土地上画着山上花花草草、小鸟动物，一刻也不闲着…

    过年了，家家户户要写春联，村里识字写字没有几个，陈占荣将父亲买回的红纸裁成长度不等的竖条横条，开始为自己家门窗写对联，陈宝仓看到儿子会写对联不甚欢喜，逢人就说：我儿子利娃会写对联了。一传三、三传十的传开了，村里许多人找陈占荣写对联了。用陈占荣现在话说：从小就喜欢写写画画，或许命中注定我长大要吃描描画画、刻刻写写这碗饭。

    二、十九岁拜师学艺当泥塑匠，吃了百家饭，尝了百味苦。

    离闫家洼村十里地，有个叫葛玉喜的泥塑匠，他的泥塑手艺百里方圆有名，恰逢上世纪八十年代全国农村实行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农村土地承包到户。刚从大集体苦荒年代走过来的陕北人，家里打的有余粮了，也有饱饭吃了，文革时期“破四旧”庙宇也开始修复了，葛玉喜的泥塑手艺活又活了…，此时的陈占荣也不甘心过着祖父辈老农生活了，总思想着做点什么挣点活钱，他买了个照相机，夏季跑乡下附近学校给老师、学生还有乡下人照相，冬季临年腊月到镇川进红纸，撵乡下集市写春联卖春联，虽然赚点钱但是感觉不如学个手艺长长久久。老实的父亲看出了儿子的心思，就找到葛玉喜，要他带儿子利娃为徒。

    1987年刚过完年，陈占荣拜葛玉喜为师学艺了，他随师傅从这乡到哪乡，从这村到哪村，开始了艰苦的学艺生涯，吃上了百家饭，对这个不安分的儿子，父亲的心总算踏实了许多，当个“匠人”受百家抬举，老话说的好：“匠人一壶酒，好吃好喝好管待”。为了让葛师傅给儿子教艺，凡遇春夏抢晌入种时间，陈宝仓就将自家牲口牵过去，给葛师傅家把地种好，然后再种自家地，善良诚实是他老陈家本色，做事总要自己吃亏才心里踏实，况且给儿子师傅种没得说。陈占荣更不用说，师傅家里苦活、脏活、累活都要干，春季种地、夏季锄地、秋季收割、冬季背柴背碳都不在话下。

    那时候，一个十八、九岁大小伙子跟师傅学艺是不挣钱的，只有潜心学艺的份。陈占荣记忆犹新的是：二十岁那年冬季，在横山区赵石畔镇杜羊圈村画庙时，来看画庙老乡抽烟丢下烟头，把他的一只鞋烧了个大洞，只得冬末寒天到县城买鞋，又冻又饿，又羞又愧，学艺的年代真是苦，叫饱尝百味苦还不能叫苦。跟葛师傅学艺那几年大部分做的是庙宇泥塑活，所拿捏泥塑神像佛像活又苦又累，特别还是细致的技术活，用泥的粘性，兑水的多少以及时间长短掌握，不得有一点马虎。过软过硬都拿捏不成型，成型定型后，经过一段时间才能进行下一步精雕细琢了，这就考验你的刀功技术了，精雕细琢完成后，再进行描绘彩漆，油漆调兑以及画漆彩绘更是细致入微生活，耐得住寂寞，耐得住清苦，真叫那：“不经一番寒霜冻，那得梅花放清香”。

    做庙宇泥塑活主要夏季活多，到冬季基本没有。到了冬季师傅家里没有什么活干时，陈占荣就回到家里了。在那个年代，农村结婚媳妇兴时大立柜、五斗橱油漆木制家具，冬闲没事干，陈占荣思谋着，我也不妨自己学习柜子和玻璃上的油漆绘画技术。想了就行动，到韩岔镇上买回玻璃先开始练习玻璃上的油漆绘画，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请人到家里看，经过这样无数次反复练习终于成功了，他欣喜若狂。家里有一只旧木箱子，用纱纸全部清洗完毕，又开始了木箱子的油漆绘画，依然是无数次的擦洗绘画，最终也成功了。陈占荣说：“我的油漆彩绘家具技术没有经师，就是自己反复练习研究成功的，跟我现在书法及画画都是自学的”。自此后，夏季跟师傅做活学艺，冬季就单人独马走榆林，到横山、靖边，下延安给家户做门箱、书柜、立柜的油漆绘画活了，临年腊月到离老家不远的殿市镇、韩岔镇骑上摩托撵集市写卖春联。

    三、“十年磨一剑”苦尽甘来，陕甘宁蒙艺出名。

    十九岁拜师学艺，靠着心灵手巧的天赋，靠着吃苦耐劳潜心学艺，终于师出有名了。在二十几岁时，陈占荣就走南闯北干起了自己的事业。精湛的手艺加上谦逊诚实的人品，走到哪里干活都受欢迎好评。所到之处，所做每一家活都被人以：“人实在，手艺好，挣钱轻”称道。

    “不断探索钻研，不断开拓创新”，这是陈占荣从艺人生路上奉行的座右铭，他在“继承中传承，在传承中创新，在创新中发扬”，弘扬一种中国“工匠”精神。2019年，他敏锐观察到石雕加工产业巨大市场，思考着做石雕艺术活了。认定事情九头牛拉不回的他，毅然决然的远赴山东、河北、河南、内蒙等地考察石雕加工产业市场，考察回来就着手租赁场地及办公场所。要做各种各类石雕品必须吃透石材特性，再次去山东、河北、河南、广西、四川、内蒙、黑龙江等地考察了解。在他案头放着的记事本上密密麻麻的记有：河南（晚霞红）、山东花岗岩石（中国黑）、河北（草白玉）、内蒙赤峰（蒙古黑）、广西适宜亭台楼阁、走廊栏杆柱子…

    为了选好石材，2009—2011年，俩年时间大部分花在全国石头产地地方，多次去陕北“石雕之乡”绥德考察学习。在2009年—2011年互联网不是十分发达时期，所承揽的每一处石雕加工工程，都必须到产地丈量石方、谈判价格、签订合同，再雇佣车辆拉运回来，其过程非常复杂困难。

    陈占荣，他就是敢于吃苦，敢于挑战困难的一个人，多年的摸爬滚打锻就了他铁骨铮铮的陕北男子汉性格。“功夫不负有心人”，多次的交往，多次的合作，朋友多了，信息多了，门路广了，在如今快速发达互联网时代，一个电话、一个微信，所需石材就从全国四面八方运回场地。

    凭借自己“泥塑”技艺的绝活和过硬的漆画技术，每一块石头材质能做什么，如何下料，他都了然于心。“匠人”就是“艺人”，他的设计总是别出心裁，其他匠人是无法赶上和超越的，这点陈占荣很是自信。2009年刚开始时与人合伙开办石雕加工厂，都是他策划，都是他出图设计，亲自参与雕刻，现场指导其他石雕匠雕刻。不同于常人的图纸设计、雕刻技艺，所做每一件石雕产品总吸引来众多人观赏赞美，功夫来自不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从2009—2013年，由他亲自参与策划设计完成的：靖边九里塔、横山塔湾河口庙、横山韩岔野猫山、横山五龙山清龙寺、横山二石磕龙泰寺等古庙宇修复建设工程，个个都是样板工程。为横山镇李界沟城隍庙茆曹培军万亩葡萄园所做石雕五星红旗，成为万亩葡萄园最靓丽的风景标志。

    四、从艺路上遇恩师，石雕艺术铸辉煌。

    每个人在生命里程中都有贵人恩人，对于陈占荣，用他现在话讲：生命中第一个贵人恩人就是带他学艺的葛玉喜师傅，给了他吃饭的本领；生命中第二个贵人恩人是高振明老先生，这个身价过亿闻名陕北的民企业家高老先生，带他做了许多大型古庙宇修复建设工程，使他的石雕技艺不断精进。

    2013年，由于合伙人存在管理及利益分成问题的出现，合伙生意终止。身价过亿高振明老先生一向“信奉佛教，广结善缘”，在横山家乡乃至陕北许多名寺庙都不惜巨资，投资修复建设。在老家横山石窑沟茅芦界古庙宇修复建设工程中，结识了陈占荣，深知他人品方正，技艺超群，从此以后，成了忘年之交。当闻知陈占荣石雕合伙生意停业后，特此电话要他来延安富县。接到电话的陈占荣没有丝毫犹豫就去了延安富县。跟随高老先生做了许多大型古庙宇修复建设工程，技艺不断长进，陈占荣在延安地名气大扬。

    2017年—2018年，陈占荣承揽了延安万花乡花木兰故居泥塑彩绘和石雕框架一体工程，所做工程成为延安地区样板工程，多人展览。2019年，延安市东关百货大楼要创办红色书店，慕名找到陈占荣，要求按照图纸设计，依照“万佛洞”原样实体1：1比例照搬到延安市东关，建成万佛洞“红色书店”。这样的工程，在石雕行业没有一个敢承揽。艺高人胆大的陈占荣承揽了，经过近一年的艰苦奋战、精雕细琢，成功的完成了该项工程，被延安市民和旅游宾客称为“土专家”、“大工匠”。看到陈占荣所做的一个个工程项目获得高度好评赞扬，高老先生立主陈占荣创办自己的石雕公司，资金困难，全力支持。倒回高老先生2016年在延安富县对陈占荣评价吧。

    2016年，陈占荣在延安富县和尚沅塑庙（延安盘龙山）工程项目完毕后，高老先生并庙会会长为陈占荣树功德碑记：陈占荣先生，横山韩岔人也，祖上数世务农，其父人缘更好，而家庭清贫，生下占荣能说会道，见多识广，出人头地，执撑门面，陈家从此蓬荜生辉，逢人抬举。占荣自小聪明过人，学习名列前茅，笔法飞天墨舞，但家贫辍学读书无望，从此失去从政机会。几经周折，改学雕塑，苦练数年，身怀绝技，造福寺庙，扬名陕北。2016年盘龙山庙会间起大名，请来彩塑本山，陈占荣大展其才，首画祖师殿，出神入化，颇具造诣，再塑诸庙，奇妙绝伦，形态逼真，后绘九层佛塔，登峰造极，景界不同。取得人神满意，大获游客赞叹。使盘龙山更加锦上添花，光芒四射。声震陕甘，扬名天下。…

    高老先生与陈占荣友谊也传为佳话在人间。

    五、创办艺百年石雕责任有限公司，再写辉煌人生岁月。

    2019年，陈占荣注册的“榆林市艺百年石雕责任有限公司”在榆林市横山区成立了。公司的理念是：“用艺术打造人生，用品牌赢得市场”。陈占荣用他精湛的石雕艺术、高尚的人品来经营公司。“吃水不忘挖井人”，把他的上年师傅请来当公司顾问，慕名而来客户络绎不绝，有的是过去老客户，对于他们以诚相待，薄利取信。有的是新客户，对于他们热情接待，并介绍同行业石雕加工厂，要他们货看三家，不瞒不欺不乱要价。公司成立三年时间里，优先雇佣家庭贫困农民来厂打工，为他们免费提供吃住条件。当记者问他一年有多少收入时，他淡淡一笑说道：“和如今社会包工头无法相比，人家一年百八十万的，我就二三十万的，我只是喜欢这个技艺，想的是能把这门技艺传承发扬就知足了”。这几年，一些企业破产，他所做的一些生意不仅没有赚钱还赔钱了，表现出一些无奈苦衷。陈占荣给记者讲了他今年做的一个工程故事：2021年7月份，榆林市米脂县龙镇镇叫老榆山村的人，慕名找到陈占荣，要为纪念本村知名人士白栋建一个纪念馆，还要做一个大石牌楼。按照他们要求，陈占荣亲自设计出图纸征求他们意见，他们感到非常满意，在签订合同时，提出按照图纸设计不能差厘毫做成实体建筑，如竣工验收差厘毫就不予付款。面对如此合同是签还是不签？思考再三签，类似这样的客户不是遇到一个俩个了，有多少比这复杂的工程都干过。按照图纸设计要求，陈占荣做了，做完工程验收，真的按照图纸设计认真量了，全部符合要求。陈占荣说：这个工程几乎没有赚钱，因为做的细致花费时间长，赚钱不赚钱事小，要的是石雕艺术传承发扬，要的是石雕艺人的生存价值。

    在石雕加工厂里，记者见到来自河北曲阳的石雕工小王，谈到他的老板陈占荣时，竖起大拇指一个劲的说：“天下第一好大哥…”。他是几年前随同乡石雕匠来榆林横山的，一直跟着陈占荣干活。陈占荣说到这个小王时好像讲着一个人的故事。

    这个来自河北曲阳的小王，来横山好些年头了，刚来到陈占荣厂子时胡子拉碴的，衣帽不洁，跟乞丐一样。初来石雕厂干上十天半个月就算账，过一段时间又来厂子要求干活，这样子几次，陈占荣感到蹊跷，通过与小王一起来的其他石雕工联系到他父亲，在小王父亲与陈占荣手机视屏聊天中，70多岁的小王父亲泣不成声的说道：“陈老板你真是天下第一好人，是你收留了我儿子，多少年音信全无，我们不知他在世还是不在世啊…”。通过与小王父亲聊天，知道了他家里情况，老婆常年卧床几乎不能自理，女儿辍学回家，小王在外从不管老婆孩子。了解到小王家情况后，陈占荣像一个大哥哥一样说服教育他，并规定每个月给他一定的花销，大部分钱陈占荣亲自监督寄回他河北曲阳老家，家里有病在床的老婆生活也有了着落，辍学的女儿重返学校上学了。现在的小王在陈占荣石雕厂上班，工作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再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生活也有模有样了，总是情切的叫陈占荣大哥。

    陈占荣，一个陕北山沟里走出来的创业者，在成就自己事业同时，默默无闻帮助他需帮助的人。近年来，在乡村“精准扶贫”工作中，为老家闫家洼村老弱病残的贫困户给钱给物，为村打坝、修路、建文化广场投资数万元，助力“精准扶贫”工作，在他的引领带动下，他的大哥、三弟以及乡邻都成为乡村脱贫致富的引路人。

    陈占荣一个石雕艺人，多少年行走在在乡村古迹庙宇间，培养了一种古典情怀和雕塑情结，也培养了一种“工匠”精神，一块块石头到他手里就变成一件件精美绝伦的石雕艺术品，不仅传承一种执着坚持和理想信念的工匠精神，更主要的是传承中华生生不息的文化艺术。

    我在讲陈占荣的故事，也是在讲中国劳动者故事，让他们的劳动变成创造，让技术变成艺术，让每个劳动者成为一个“匠心筑梦”者，中国梦一定能够实现。